中国报业市场近来进入肃杀困境,而杂志市场却一片生机盎然。尽管全国报纸只有两千种左右,而全国杂志有九千余种,但是报纸从业人员却比杂志从业人员要多得多,而且总体而言,办报高手也比办刊高手要多得多。在两种邻近媒体的经济境况此消彼涨的同时,人才的流向也就相应地变化,于是报人“转业”办杂志,成为一股潮流。
由于中国的报刊体制特点,相当一些报社同时拥有杂志的编辑出版权,因此,很长时间以来,报社所办杂志由报人来编,是颇为常规的安排。以新闻传播专业杂志包括本刊为例,基本上就都是由报社编辑部的采编人员调动而来的。
值得注意的是,近来不少独立杂志与新办杂志,其高层领导也大多是从报业高手队伍里挖来的。
报人占据大刊名刊半壁江山
中国杂志市场与广播电台是传媒业最活跃的领域,盘点一番眼下中国杂志市场最引人注目的大刊、名刊,再了解一下大刊、名刊的主要负责人职业背景与出身,就会有一个发现:报人占了大半。
简要地罗列起来,在各自的领域处在领军地位的大刊、名刊中,《财经》杂志的胡舒立出身于工人日报、《中国企业家》的刘东华与黄力陆原工作单位为经济日报、《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的单之蔷出身于人民日报海外版、《南方人物周刊》的向熹原工作单位为南方日报、《时尚》系列的吴泓、刘江原工作单位为中国旅游报、《生活》的许知远出身于经济观察报……这个名单可以拉很长,如果算上已经又从杂志跳到其他行业的例子,如原《ELLE》《W》与《望》的吕书练(出身于明报)现去香港汇丰银行、原《环球企业家》的李甬(原在工人日报)现去网易,……人数就更为可观。
事实上,这些往日的报人如今是杂志界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他们所主持或负责采编的杂志,几乎成为同类刊物的标杆,其中有的甚至已经达到了国际一流水平,如《中国国家地理》杂志。
必须指出的一点是,这些大刊、名刊之所以能有名,完全是由于上述报人的贡献。也就是说,是报人转业加盟,使这些刊物有了做大、做强的机会。这与老字号的大刊、名刊如《瞭望》、《读书》、《读者》有本质上的区别。
办报精英执掌专业杂志
如果以为报人转业做杂志,只是集中在与新闻纸相近的时政、财经、生活时尚或艺术领域,那就错了。事实上,在非常专业化、以往几乎全由专业人士掌控的专业杂志里,也有了办报精英的位置。杂志业的格局是专业杂志占绝大多数,其中科技类、学报类又占了大半,存在着严重的不熟悉传媒运作规律、不了解报刊市场现状与走势的问题,报人的视野开阔、资源广博与观念新、思路活的优势,与过去专业杂志的负责人大都比较刻板或保守相比,显然能创造更大的效益。尤其是有足够高水平的专业编辑具体执行配合的条件下,报人出身的专业杂志老总可以扬长避短,大展身手。
四川农业科技杂志的《兰界》是一门纯粹的农业科技刊物,准确地说,是兰花专业的刊物,今年由昆明《生活新报》的资深报人胡荣华出任主编,改版之后,兼顾科技、市场与人文。福建《海峡茶道》是一本新办茶文化杂志,由福州《东南快报》原副总曾章团挂帅,据说同一主办单位有六家杂志,其中包括《寿山石》这样极专业的鉴藏刊物。高度市场化的都市报经营管理经验,使他们在办刊时游刃有余。
虽然远算不上什么精英,但是不才在2003年也曾创办《中国书画》,在做综合报纸十八年之后独立主编一本纯美术刊物,从综合大报跳到专业学术刊物,也算是开此先河,后来还创办过《中国印》篆刻杂志,在同类刊物中至今被业界推为极品,甚至进入了拍卖行成为拍品,在潘家园有行有市。
对于办报精英来说,在做久了综合日报之后,一旦真的改做非常细分的专业杂志,一般会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从事业成就感角度往往会有缺憾。因此,报人办专业杂志,更倾向于同时操作多本刊物,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
办报转而办刊者多,反之则少
报人竞相移师办杂志而且不少都取得了成功,当然不是偶然侥幸,而说明有内在的合理性。报纸与杂志是兄弟姐妹关系,相似之处多于差异之处,因此,只要办报是高手,办刊也就不会差到哪里去。说能办报就能办刊可能显得有失武断,不过基本上合乎实际情况。
在采编业务层面,报纸与杂志两种传媒产品,各有其特点,因此,两者的专业感觉,存在细致的区别,各种教科书都讲得很清楚了。在报人办刊成风的同时,反过来,杂志从业人员改而办报的却不多,原因何在呢?
生产周期由短改长,相对而言强度要减轻一些。以我的亲身经历,在接受过日报快节奏、强压力、以日为时间单位进行工作安排的长期历练以后,再改而做以月为时间单位的采编工作,会感觉轻松得多。如果有主持一份对开十六版日报编务哪怕是一期同规模周刊的经历,每日或每周要处理的稿件量大致总得十几万字,而在杂志领域,一期月刊的稿件量也往往不过如此数量,所以报人在转而办刊后在时间上都难免会有松快感。可谓“从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干惯了月刊杂志,再回到日报工作,很可能就适应不了那种快节奏。
在精致性、专业性以及深加工等方面,杂志的标准要更高,因此,不是所有的资深报人都可以无缝过渡成为办刊高手,但是只要善于学习,这种角色转变还是比较容易的。
当然,事情总有两个方面。在现实中也不是所有的报人改行办杂志都马到成功,据我所知,就有一些办报其实也还有水平,改而去办刊,却输得一塌糊涂的。分析其原因,大都是过于自信,以为自己可以无师自通,漠视报纸与杂志的区别,不肯向内行低头,最后是“宁死不屈”,死得很难看。说到底,这已经不是报纸与杂志的业务问题,而是工作态度与学习方法以及为人处世的作风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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