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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永淳:耳机中的现场,让我心痛
作者:郎永淳     来源:人民网     更新时间:2008-6-13 15:21:42

  各位网友,大家好!今天(6月12日)距离"5·12"四川汶川大地震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了。直播时的每一幅画面依旧历历在目,感同身受。总有些话,想和大家说说。所以,今天(6月12日)开通博客是很有纪念意义的。

郎永淳:耳机中的现场

  郎永淳:耳机中的现场

  如果说5·12之前的每一天是以天为单位来计算的话,对我而言,从5月13号参加“抗震救灾,众志成城”特别直播报道以来的每一天,则是以小时、以分钟来计算的,连线、播报、配音、和同事们交接接力棒一样的主持,坐在电视机前听、看,关注着每一个讯息,一分钟又一分钟,我揪心、我失眠、我消瘦;我哽咽、我含泪、我在片头滑过的刹那不再控制,放纵地落泪。

  坐阵演播室——第二现场,没有哪一刻,我的心不是和一线紧紧相连。虽然说是第二现场,但我们比在一线任何一个点上的记者看到的更多,从耳机里听到的声音也比一线更丰富。因为从一线各个点上发来的画面与声音信息,要在演播室进行汇总、梳理、传播,而我们每一个演播室主持人,眼睛、耳朵和心,是在每一个第一现场,并引领着观众和我们一起去一线,看、听、同呼吸、共感受!每一刻,我都知道,在电视机前,有十多亿双期盼的眼睛,有十多亿颗焦急的心,和演播室里的我一样,在急切地想获知来自一线最快、最准确的消息,而这些信息就在我的耳机里,在我的眼睛里。我的工作,就是传递信息、抚慰心灵。

  身在第二现场,我们恨不得演播室能前移到都江堰指挥部,我们可以是主持人,也可以向更前方挺进,作一名一线记者。但我知道,其实,我的耳机中、眼睛里、内心底却早已是第一现场。

  逝者长已矣,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读秒式地、一分一秒地期盼生命的奇迹;我们能做的就是把面对大灾难、人性光芒的闪亮朴素地展现;我们能做的就是把前方记者发回来的每个点上叶片式的报道用语言这根线串起来,连成树枝,搭成树干,织成立体、形象的“消息树”……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直播,一切都是未知,而随着灾难进程式展现、救援推进式发展,没有人能够胸中不波澜起伏!

  我的第一学位是医学学士,求学和就医的经历让我在十几年前就见惯了生老病死,我不止一次为生命的神奇和顽强而感动,也不止一次为大自然面前人类的渺小而感叹。我眼睁睁地看过生命之花在自己面前从绽放到凋谢,我忍住内心的痛去面对。我惭愧于自己面对生命的脆弱竟那样的无能为力!当13年前走进新闻演播室开始直播的那一刻起,我甚至天真地以为从此我可以超然,可以不用那么近距离、无奈、无助地去承受生命之轻。

  2008,5·12,这一天是分界线。7.8/唐山/20多万人;7.8/汶川/……我不敢想象。

  四川有我热情、实在的朋友们,都江堰、绵竹、德阳、绵阳、江油、平武,这些我曾去过的地方景象仿佛就在我眼前,那是多么美丽的地方,那里有多么热爱生活的人们!并肩战斗的兄弟们在震后第一时间赶到都江堰,从现场传回的声音与画面又在第一时间把我带到灾难现场,这一次,我知道,那些不能承受的灾难之苦与生命之轻就在眼前。接过24小时直播的接力棒,我不能超然,我必须直面。

  我永远都会记得,在连续几天的直播中,我的同事许波、熊传刚每个小时都会从都江堰和我们北京演播室连线,他们接力棒式的持续报道在荷花市场一栋居民楼下被压着的一个幸存者被救援的过程。救援的黄金72小时早已过去,我和每一个演播室主持人一样,也接力棒一样和他们俩连线,每一个小时,我们都融入到救援的进程中,成为事件的一部分,每个人既是观众,又是救援的亲历者,在为这位幸存者祈祷、揪心。即便被埋在一个狭小的空间,这栋倾斜的楼几乎所有的重量都压迫着他,他都没有放弃对生的渴望,坚强的信念支撑着生命的顽强,我知道这位坚持了129个小时的幸存者张小平,在用他无声的坚持告诉我:坚强!坚强!尽管最终他化作流星消逝在天际,但他留下了两个字:坚强!

  岷江奔流,泪花飞溅。

  然而,面对镜头,我还要像医生一样,忍住内心的痛;像个战士一样,坚毅地承受每一个刺激;像那位坚持了7天多最后走了的都江堰朋友一样,坚强地处理纷繁复杂的局面。这一刻,我就是战士,就是医生,面对镜头,上了战场,只能坚定、坚强、坚毅,决不能忙乱、慌张,因为我知道,十多亿双眼睛期盼的是最准确的信息能及时传递,十多亿颗心等待的是压不跨的意志与信念的释放。我要调动医学专业储备,做好救援、防疫知识的专业提醒;我要完成友善而不伤害人的提问,不再揭开他们心底的创伤;我要告诉大家堰塞湖的险情有没有解除……。从5月31号下午那架直升机失事以来,一直到九十七个小时后我和前方随搜救直升机采访的记者武晖连线,我们的心情同样焦灼,我要抛出一个个问题,来解开对失事直升机的搜救为什么那么难的谜团——武晖一一回答说,空中搜索最低飞行高度2000米,这距映秀沟口实际高度只有400米,但仍然分辨不出涂着迷彩的直升机残骸;地面派出万余人进入没有路的森林和大山,在执行近似于大海捞针的任务:并且直升机不像民航客机,有黑匣子主动发射无线电信号。

  在我的职业生涯中,任何一次直播都比不上这一次让我刻骨铭心,因为,就在几分钟内,就在那并不大的方圆,出现了那么多瓦砾与废墟,逝去了那么多十指连心的兄弟姐妹。我的儿子问我:爸爸,我要捐钱,灾区有多少小朋友需要帮助?我只能默默拍拍他的脑袋,这也是让我们更痛的:还有多少天真烂漫的孩子走了,或是活下来却要一辈子承受永生不灭的伤痛记忆!当然,对中国怀疑与敌视的人很难相信,因为有爱,在中国,又有多少可亲可敬可爱的人,把光辉的人性闪现!

  一个下午有时长达六个小时的直播每每让我五味杂陈,身心俱疲——不能喝水,因为没有上厕所的时间;不能活动,尽管因为要保持播出的坐姿已经腰酸、背疼、屁股痛;不能懈怠,因为随时会有同事们艰难地从现场打回来的电话连线;恨不得有八只耳朵去分开来同时听清导播的口令、专家的解读、连线记者的报道;在直播刚开始的三五天里,我们甚至不知道我们能够连线谁、联系到了谁,他又在哪里,与此同时,下一位来之不易的连线可能在焦急地等待着线路、生怕掉线;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没有导语,甚至不知道下一条片子的标题是什么,内容是什么……所有这些,都是对于习惯于有稿播音的我们极大的挑战!但我和每一位演播室主持人都知道,前方的兄弟姐妹们更辛苦,我们一定要为他们穿好针、引好线,要把前线的信息快捷、准确传递出去。

  还记得有一次,导播告诉我,马上连线绵阳电视台记者,我向她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绵阳的重灾区是北川,你有没有去过那里,现在那里情况怎样”,而她的回答出乎意料:“我震前去过北川,但我是德阳台记者”,“那德阳的重灾区绵竹有没有最新的消息”。类似的事例考验着我们,我们必须清醒、冷静。

  一段直播结束回到办公室,瘫倒在沙发上舒服几分钟,一句话都不想说,李瑞英、罗京等老师就时常给我们打气、鼓劲。我也常常反问自己,为什么我们可以不知疲劳与饥渴,为什么我们可以出口成章,为什么我们可以代表观众问出那么多问题。我想,是因为我们和所有焦灼的心一样,在用心听、用心看、用心说、用心问。在我们的耳机中,我们到达了第一现场,我们同样用一颗滚烫的心要把所有观众带到第一现场。感谢化妆师,总是为我们备好擦去泪水的纸巾,感谢导播,总是在我最脆弱的一瞬间把片头滑过。感谢幕后所有的朋友,哪怕是您发来的一条安慰的短信,我知道,那并不只是为我,而是为了灾区的姐妹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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