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法制晚报社的大门,楼道里堆满了准备发往四川灾区的抗震救灾物品,为灾区募捐的几部热线电话也在不停地响着。正对大门的一面墙上贴满了《法制晚报》记者要求赶赴四川灾区一线参与报道的请战书。而在这些正在请战和已经赴灾区采访的记者当中,吴海浪和陈昆两名记者手脚并用历时4小时救助4岁男孩脱离灾区的感人故事一时被传为佳话。
莫名其妙的孩子哭声
5月19日,《法制晚报》刊发了该报社两名记者从映秀救出4岁小孩的报道。在了解事情的发生经过时,《法制晚报》国内版组主编聂苇告诉记者,图片编辑吴海浪和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陈昆,得知四川地震后便积极申请要到一线去采访。他们到达前方后,从没说过苦和累,但据报社了解,他们每天只能睡觉两三个小时。
在谈到关于记者从映秀背出4岁孩子的报道时,聂苇告诉记者,当时吴海浪和陈昆两名记者并没有向报社汇报这一选题,只是说要从映秀出来,没有跟报社任何人提起要从映秀背出孩子的事。后来报社才了解到,有一天晚上12点多,图片总监在给回到宾馆工作的吴海浪打电话时,听到电话里有孩子哭闹的声音,当时第一感觉是这么晚了两名记者还在幼儿园进行采访,后来才知道这个孩子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从映秀背出来的。
受困母亲临危嘱托
在回想事情发生的经过时,陈昆告诉记者,5月13日,摄影记者吴海浪来到汶川映秀镇采访。当时,那个4岁孩子刘毅的妈妈躺在病床上,小孩子不停地做鬼脸逗妈妈笑。温情的场面感动着摄影记者吴海浪,他不停地按下快门记录这个感人的瞬间。
孩子的妈妈雷君看到有人在拍他们,便喊住了吴海浪。她说,她盆骨骨折,依现在的状况走不出映秀,而孩子的父亲杳无音信,眼看着灾区人越来越少,她很担心儿子的安全,希望吴海浪带走孩子。如果以后她能出去,她会找吴海浪领回刘毅。“我见不得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在病人堆里待着。”吴海浪答应了雷君的要求。
背着孩子4小时爬出映秀
5月15日,两名记者带着孩子上路了。“山路塌方、泥石流、余震……一个人走这条路都危险重重。”陈昆说。一路上,吴海浪、陈昆两人轮流背孩子,刘毅紧紧地搂着他们的脖子。身旁是峭壁、脚下是岷江,他们放慢脚步,小心行走。而大部分山路都需要手脚并用,这更增加了危险。
陈昆告诉记者,当时他们走了一段路后发现,前方的路被新落下的大石块挡住,如果要过去,他们必须双手扒着石头,侧身挪过。但这样,孩子便会被置于半空,万一孩子手一松,瞬间就会跌入大江。
两名记者不敢冒险,待在原地左右为难。好半天,过来一路受灾群众,“用背包吧,把孩子装进去。”这不是最安全的建议,但别无他法,因为此时,在灾区内连绑孩子的绳子都找不到。
“幸运的是,站在背包里的刘毅并不慌乱,老老实实地搂着记者的脖子。”陈昆欣慰地说道。当时由于紧张,陈昆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30里山路,他们整整“爬”了4个小时。
“我相信记者相信对了”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吴海浪和陈昆都没有带孩子的经验,这可愁坏了他们。“不过,4岁的刘毅实在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见到的人都忍不住关心他。他始终笑呵呵的,会给陌生人唱歌。”陈昆说道。
直到18日,一个惊喜出现了,刘毅的妈妈雷君也获救了。在得知刘毅的妈妈被营救队用直升机救出后,18日14:00,两名记者将孩子送到母亲所在的成都第三人民医院。
陈昆说道,“母子重逢的那一刻,雷君抹着眼泪动情地说:‘我相信记者,相信对了。’当时,我们的心情无法形容。”
“面对求助,无法忽视一个幼小生命”
“救孩子,并不是记者应该做的事。在那样恶劣的情况下,稍有闪失,任谁都无法负责,现在想起来,多少有些后怕。但这又不是一个记者可以忽视的事,当时的映秀,道路不通,供给不足,孩子的妈妈处于危难但又无药可治,而孩子已经两天没有吃上饭,周围,大批的遇难者遗体被挖掘出来,谁都不能想象未来会发生什么。”陈昆说道。
“我们有过犹豫,在映秀,我们已经一天没有进食,只是靠水充饥,我们也担心因体力不支而发生危险。但面对一个无助的母亲和一个可爱的孩子,我们无法忽视一个幼小生命的存在。”
最后,陈昆略显疲惫地告诉记者,“我们想过,作为记者,我们的职责是去灾区报道,但我们更是个体的人,须有起码的怜悯之心。我们的力量很微弱,救不得所有受灾群众,但假如我们尽最大努力,在工作的同时,能以实际行动帮助一个灾区群众,我觉得,我们的良心会很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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