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孙道临在《永不消失的电波》中饰演的李侠其任务是发报,而我们的孙静负责的却是播音,但他们的形象、目标则完全一致:临危不惧和确保电波的不间断。
“刚才大家都吓着了吧,我也感觉到了摇晃。”这是5月12日14:55,成都人民广播电台女主播孙静坐进直播间报名后说的第一句话。她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起伏,于是调整了一下情绪,平静道来:“我想告诉大家的是,请千万不要害怕,更不要慌张。不管你在哪个区域,千万别把自己暴露在不安全的地方……”
就在10多分钟之前,汶川发生8级大地震,距离震中仅仅92公里的成都震感强烈。市民纷纷逃出家门或办公楼,站满了街道以及其他一切开阔的地方。惊魂未定的人们打开手机,想互报平安,却没有任何信号;他们只好相互打听,议论纷纷,却没有人知道准确的消息;平时被忽略的广播电台一下子成了“新宠”。当孙静安静而坚定的声音从成都人民广播电台交通文艺频道里传出来时,显得如此亲切,有收音机的人们纷纷将频率锁定在了FM91.4。
提前的5分钟
“地震发生时,我正在楼下的车上睡觉。”孙静说,这是她的一个习惯。按照安排,她的节目《914帮帮忙》应该是在每天下午3点开始。孙静往往提前赶到电台,在车上休息等候换班。
“我还以为有人在摇晃我的车。”孙静跳下车,却看到同事们纷纷下楼,聚集到了电台大楼前的开阔地面。发生剧烈震动后,为保障大家安全,台里领导要求所有工作人员立即疏散下楼,同时安排各路记者前往有关部门了解情况。
“时间快到了,我还做节目呢!”孙静对在场的频道总监詹伟提出请求。于是,孙静提前5分钟上岗,节目也不再是《914帮帮忙》,而成为暂时没有名称的特别节目。
“直觉告诉我这是地震。但没有得到官方证实之前,我们不能擅自宣布相关消息。”频道副总监石建蓉说。她和导播颜菁菁以及工作人员刘强和方芳一行来到二楼直播室,首先向政府有关部门打电话核实情况,但是通讯完全中断,甚至连网络也一度中断。
“我们只能简单地告诉孙静,不能引起民众无谓恐慌,而更多地提供逃生和救护知识,为市民搭建一个信息中转和互报平安的平台。”石建蓉说。
“不管你在哪个位置,一定把车停在安全的地方,正在驾车的朋友一定要注意安全。”作为交通台主持人,孙静脱口而出。而现在节目的服务对象,显然已经超越了平时的司机朋友。“有可能你的手机暂时失去了功能,不能联系上家人,不能互报平安,但我们的节目会正常播出,会把音乐提供给你,更会给你提供及时的帮助。”孙静给了所有的听众一个承诺。
间隔的8分钟
节目开始5分钟后,打进来了第一个热线。一个司机朋友告知“清水河大桥一线交通情况一切正常”。固定电话的通讯状况得到一些缓解,打进的热线开始增多,而热心听众也不断通过短信平台向节目传递市区各个区域的交通情况。
而第二个热线的打进就让孙静感到莫大的欣慰。一位四川音乐学院新都校区的老师打进了电话,他告诉孙静:“学校没有一座房子倒塌,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非常安全,现在都聚集到了操场上。学校也成立了一个应急的指挥部,请各位学生家长完全放心。”
这个电话让节目变成了表达问候和传递平安的平台,温情的电波在这座城市的四面八方脉脉流淌。一位家长前往红星路某幼儿园接到孩子之后,赶紧打来了电话,他说:“所有的孩子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希望家长不要担心,去接孩子的时候一定不要慌张,而要注意安全。”
节目开始20分钟,电台派出去的记者发回了交通指挥中心的信息,报告各个区域的交通秩序并无混乱。虽然不是有关地震的权威消息,但这无异给正行走路上的市民吃了一颗定心丸。
26分钟后,工作间的网络终于畅通,新华网上的权威消息显示:在汶川发生了地震。孙静在第一时间将消息通过电波告知了市民,并反复提醒市民注意安全,从网络上下载的有关地震常识也被反复提及。
几分钟后,台领导两度来到直播间要求全部撤离。“大楼另一侧在地震中已经出现了墙体脱落,领导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觉得这个节目实在太重要了,此时此刻市民也太需要了。”孙静说,她希望能继续直播下去,甚至提出自己签字,自己对个人人身安全负责。交通广播决定到楼外用直播车继续节目。
在节目进行了32分钟后,所有工作人员再度撤离。孙静赶紧调了两首歌曲垫上,对听众称“用音乐调整一下大家的心情”。这次撤离,使她与听众的联络中断了8分钟;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8分钟之后,孙静再次回到了楼上直播间。
摇晃的100分钟
搭建直播车却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车子开出来,还得安装设备,连接电话线,架起发射机。这得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怎么办?不能让自己对听众的承诺落空。孙静悄悄地溜回了直播间。
收音机里再次传出了孙静熟悉的声音。孙静在这个特殊时段也就成为传递这些珍贵信息的重要使者。一个一个电话打进来,一个又一个的短信发进来,一个又一个相关的信息汇聚起来,让处于信息封闭状态的听众们有了“底”。与此同时,电台派出的各路记者也纷纷发回一条条消息,消息显示:市区治安秩序和交通秩序良好。这一信息也在听众朋友那里得到印证。
16:32,楼下的直播车终于准备完毕。孙静再次调出音乐,也再次撤离直播间。3分钟后,孙静出现在直播车里,节目继续。成都人民广播电台果断决定,四套节目打破常规,并机播出,孙静的声音随电波传遍市区大街小巷。此时,离节目刚好100分钟。其中虽有两次断点,然而电波一刻也没有中断。
而就在16:10,成都公安部门已经指令治安管理处及各分(市)县局派出宣传车上街宣传,稳定民心。随即,成都市人民政府发布公告(第1号),通告市委、市政府成立了市抗震救灾指挥部,全面启动成都市地震应急预案,及时指挥全市抗震减灾工作,同时,恳请广大市民支持配合全市抗震减灾工作。这一公告在交通文艺频道,也通过孙静的声音在第一时间得到了发布。(付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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