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边防战士到军事记者
6月21日,新华社解放军分社社长、第六届"范长江新闻奖"获得者贾永做客中华新闻传媒网,讲述一名新华社军事记者的成长经历,讲述关于军人、军事和军事新闻的诸多话题。图为贾永回答主持人提问。中华新闻传媒网姚勇摄
[主持人] 您有一个著名的口号叫“原始采访”,那您能不能解释一下它的含义呢?
[贾永] 原始采访就是到新闻的源头去追寻新闻,现在有的人讲体验式新闻,但有时候你不是新闻的主体,但是我们要求记者在第一时间或者第二时间第一现场追寻新闻。比如我们要求到边防去你就必须到边防去,要求到现场你就必须到现场去,这也是我们最普通的采访方式,当然有时候比较难。
比如这几年抗洪救灾、扑火报道、边防扫雷,我们要求是力争到第一线,我们历来都是这么要求的,在抗美援朝汉城撤退的时候,最后一个撤退的是我们的新华社军分社老社长阎吾同志,他是著名的新华社记者。98抗洪最后撤离的五个人中有三个新华社军事记者,两个武警官兵,其中有我。那时候,说真话最初还有点害怕,就像在前线打仗一样,第一仗有点紧张,久了也无所谓了。
世界上有两个职业最危险,一个是军人,一个是记者,如果说战争年代是军人的话,和平时期就是记者,我们既是军人又是记者,两种身份决定我们的行为方式是最危险的。当然,现在网络时代信息的获得更方便了。我们很多记者就习惯打个电话,上个网就行了。但是你永远掌握不了第一手的材料,你永远掌握不了最真实的新闻素材。更重要的是有的同志可能到现场了,他没有原创式的发现,现在很多人提倡所谓的用身体写作,骑着自行车到哪里去,说实话我们不提倡,问题是既要有最原始的采访,还要有最原始的发现。
我很欣赏南振中总编辑说的一句话“要有发现力”,不是说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我觉得除了发现力还要有联想力。
比如1991年西藏和平解放40周年,当时到的记者很多,这不是一个新闻事件,是一个重大活动,当时我就从青藏公路坐汽车到了西藏。
我一边走一边看地图,我就发现通到西藏的两条路像一个“人”字在拉萨会合了,我就觉得因为很多人为了建设这两条路牺牲了,是他们的牺牲形成了西藏文明发展的坚强的血脉。所以我又顺着川藏路回来了,后来世界上最大的一个人字,一撇川藏公路,一捺青藏公路随着两条公路的诞生,遥远的边疆不再遥远。当时正是西方很多国家攻击我们的人权的时候,我们是靠共产党、解放军的牺牲用生命凝固成两条路,从此带来了藏族人民的新生,带来了今日的发展和繁荣,这不是最大的人权吗?这篇文章是对西方所谓“中国人权”问题有力的回击。
这条路已经躺在那里40多年了为什么很多人没有发现呢?我想这和我提倡的“原始采访”也和南振中总编辑所提倡的发现力,我所说的联想力有关系。
新华社有这个传统,和平时期我们的副总编刘江同志也在索马里被打伤一条腿,原始采访的代价要比普通的采访代价高很多很多倍,甚至会丢掉性命。但是我想既然选择了新闻事业,既然你又是一个军人,这也是应该的,这是你的职责之一,也是职责所系,使命所系。我在中国最边缘的地区都跑过。
比如西藏、新疆的艰苦地区,长征路我走了两次,1996年当时新华社也是根据报道形势的需要进行纪念长征60周年的活动,我带着我们两个记者重走长征路,不走不知道,走了以后才知道我们当年的红军是多么伟大,西部那个路几乎每天都是泥石流,到西藏几乎每天都是雪崩,那个村庄你今天看到了,第二天可能就被泥石流吞食掉了,这样的经历很多。
但是这也不是最苦的,老一代有,现在也有,我们的年轻记者也是这样做的。去年长征70周年,我们的记者又到长征路上,又到当年红色的革命根据地采访,也是同样吃了这样的苦,当然现在西部比过去发达多了,但是我们这种做法,可能跑路没有那么艰苦了,但是这种作风是依然需要的。
我们从2004年开始,在全国找到了160多个老红军,我们掌握了他们最原始的材料,我们抗战胜利60周年从国内外又找到了400多个历史见证人,所以我们出了两本书,第一个叫《我的长征》,这是2004年的畅销书,一个新加坡公司把我们书的部分版权买去,根据我们采访的情况拍了一个片子叫《解放了的三寸金莲》获得了国际大奖。到了2005年《我的见证》又是畅销书,用无数个人的历史见证来见证日本侵略者带给我们的灾难,来见证我们抗日军民的勇敢、无畏和顽强。这本书又是畅销书,今年我们也是在做这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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